言蓁站在镜子前,第一百次在心里痛骂陈淮序。
昨晚回来洗澡的时候她就发现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,没想到一夜过去了还没完全消褪干净,淡淡的红痕斑驳地点缀在白皙的肌肤上,格外地显眼。
她又背过身去,扭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腰。昨天他写的字迹已经被洗掉了,但一想起来她又开始后悔。
他居然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!这么简单的答案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!
昨晚在她准备离开陈淮序房间时,被他拦住。他伸手摸着她后腰,低声:“我们身上,有彼此的名字。”
“嗯?”她不明所以。
“小笨蛋。”他语气亲昵愉悦,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回去吧,晚安。”
言蓁气急败坏:“陈淮序你才是笨蛋!你居然敢骂我!”
想到这里,她拿起湿毛巾,在昨晚他写名字的地方又用力地擦了几下,白皙的肌肤很快被蹂躏出鲜红的痕迹。
但是越擦那个字迹好像在心里烙印得越深,昨晚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反复地在脑海里回放,肌肤上好像还残留着他精液的微凉触感,让她连耳后都滚烫起来。
她用力地将毛巾扔在一边,咬牙切齿道:“陈淮序,你给我等着!”
整理完,言蓁出了门,径直上楼去餐厅吃早餐。她端着盘子,远远地看见路敬宣一个人坐在那里,于是走了过去,在他对面坐下。
“今天挺早。”路敬宣喝了一口咖啡,“昨晚玩得开心吗?”
他并不知道言蓁和陈淮序之间发生的事,只是单纯地问她对这趟旅行满不满意。
然而这话却像踩了她的尾巴一样。
言蓁用力地叉起一块水果,金属的叉子在瓷盘上磕出清脆的响声:“糟透了。”
“啊?”路敬宣闻言直起身体,“哪里让你不满意了?这可是我这个做东的人的失职,是不是酒店服务不到位?”
“也不是——”
话音未落,身侧的椅子被拉开,陈淮序从容地坐了下来。
路敬宣看着陈淮序不满道:“昨晚就数你最鸡贼,那么早逃掉了,都没能灌你酒。”
陈淮序刚坐稳,言蓁就“倏地”站起身,端起自己的盘子,走到另一张空桌子坐下,显然是不想搭理他。
路敬宣看看言蓁,又看看陈淮序:“你又惹祖宗不开心啦?明明她昨晚还好心去看你来着。”
陈淮序抬头看了一眼言蓁,慢条斯理道:“可能是我太坏了,恩将仇报吧。”
言蓁戳盘子的声音更响了,路敬宣看着这俩人打哑谜似的,一头雾水。
没几分钟,陈淮序起身,走到一旁接电话。言昭在这时慢慢悠悠地晃过来,看见言蓁单独坐在一边,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怎么不过去坐?”
“不想去。”硬邦邦的语气。
言昭看了眼不远处陈淮序打电话的背影,了然地笑了笑,没说什么,在路敬宣身旁也坐了下来。
“你说他们俩也真是奇怪。”路敬宣“啧”了一声,压低了声音对言昭说,“这关系我根本捉摸不透。要说真不对付吧,可昨晚陈淮序还给你妹挡酒,你妹后来还担心地跑去看他。结果今早一看,得,又开始进入战争时期了。”
言昭搅着咖啡:“他俩自己乐在其中不就行了。你捉摸不透就别捉摸了,省得给你那容量不多的大脑增添负担。”
路敬宣踢他一脚:“去你妈的。”
吃完午饭,众人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回去。言蓁一早上都躲着陈淮序,却也不得不在告别的时候和他打上照面。
言昭和他寒暄了几句,提起言蓁的小行李箱往车后走去,言蓁不想和他单独相处,一言不发,绕过他就去拉副驾驶的门。
陈淮序转身,先她一步将手按在了车门上,阻止了她开门的动作。从后面看去,就像把她圈在了怀里一样。
言蓁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明目张胆,顿时慌张地往车后看了一眼,生怕言昭发现,掰他的手,小声斥道:“你干嘛呀!让我上车!”
他低头看着她:“你有东西落在我那里了。”
“什么东西?”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口袋,才想起昨晚去他房间里的时候她根本没穿这件。
陈淮序答非所问:“你明天是不是回学校?晚上等我,下班去接你。”
她伸出手:“你现在给我就好了呀?”
“现在给不了。”
后备箱合上的声音重重地传来。
陈淮序“嗯?”了一声催她回答,言蓁怕言昭发现,急忙敷衍地推他,想把他先打发走:“好了好了,我知道了,你快走。”
他松开手,往后退了一步,言昭恰巧从车后绕过来,言蓁飞快地逃上车,扣好安全带,平复了一会气息,看向窗外,发现陈淮序还站在那里。
她将车窗摇下一条缝,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,目带威胁:你怎么还不走?
他仿佛就是在等她摇下车窗,黑眸瞬间捕获了她的视线,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抽了出来,对她轻轻挥了挥,像是在告别。
他轻且清晰地吐字,言蓁虽然没听见,但也能从口型看得出来。
他说的是:明天见。
“谁要和你明天见!”言蓁关上车窗,有些恼恨,“我刚刚就该说那东西我不要了。”
“什么不要了?”言昭侧头问她。
“没事。”她咳了两声,“你快开吧,我下午还和应抒约好了去逛街呢。”
所有的烦闷,都可以通过购物解决。
这是言蓁的闺蜜应抒的人生哲学。
此刻她正拽着言蓁在一家家奢侈品店里左逛右逛,看到喜欢的就刷卡,没一会就买了一堆东西,就连言蓁也忍不住惊讶:“你今天这是怎么了?”
“不开心,发泄一下。”应抒撩了一下头发,吐苦水似的向她抱怨,“我爸真的气死我了,他昨天和我说,觉得我太败家了,以后肯定嫁不出去。他不可能养我一辈子,要我勤俭持家一点。还说已经在给我物色对象了,让我约着和人家见一面。他就这么急吗?我才25好不好!”
应抒的爸爸是穷苦人家出身,早年在工厂被迫下岗,后来抓住时机,赶上发展的浪潮,做生意发了家,以至于应抒经常开玩笑地吐槽自己和言蓁不一样,是“暴发户二代”。
“他就是年轻的时候吃苦惯了,才总是用老一辈的思想来束缚我。”应抒絮絮叨叨地吐槽,“你有时候和他真的没法交流。”
两人聊着聊着走进一家珠宝店,训练有素的导购立刻迎了上来,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:“两位小姐下午好。”
柜台橱窗里是琳琅满目的钻石珠宝,两个人漫无目的地看了一圈,目光很快被正中央的玻璃柜里,模特人偶所佩戴的钻石项链所吸引住。
“两位很有眼光,这是我们今春的设计师新款。”导购引着他们走近,“这条满钻项链采用了全新的切割工艺,设计理念来源于古希腊的爱情女神阿芙洛狄忒,是爱情的象征。”
“这条好看。”应抒赞叹道,“寓意也很浪漫。”
“是的,而且这条是全球限量款,门店没有现货,两位想要的话需要先预定。”导购笑,“这款非常热门,和夏的陈总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听说过,他两周前刚在这里定了一条。”
陈淮序?
言蓁一怔,想到中午临别前他站在车外的身影。
应抒看了眼导购递过来的报价,“啧”了声:“他也太舍得了吧。”
言蓁不由得好奇起来。
陈淮序买来肯定不会是自己戴,那就只能送人,他想送给谁?
他这种人,也会有想要送项链的对象吗?
言蓁开始同情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孩了。